清炖大雪梨

又不是非要圆满
vb🆔秘制养生雪梨汤

【澜久】关于阮澜烛的五十年

  


我流私设> 


第一人称,阮澜烛视角里没有凌久时的日子>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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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阮澜烛。


灵境世界虚拟人工智慧型AI,头脑具有强大核算分析能力,可接受应对外界一切情绪的自然反应,能够搏斗格挡大部分物理攻击。


虚拟的数据里我没有家人,没有牵挂,没有以前。


我的人设是黑曜石的首领,强大神秘。


数据检索从游戏开启之初便已启动,记忆从凌久时本尊进入灵境游戏开始觉醒,在我的编程里,我生来的使命就是为了等着与凌久时相识。


某种意志上凌久时是我的主人,我的钥匙,我唯心主义的冥冥注定。


我尊重游戏创作者的意志,以保护凌久时的安全为己任,拥有他由出生至今所有资料——是凌久时在灵境世界的专属NPC。


强大详实的数据网勾勒出凌久时的模型,在未及相见的时间线里,我们已经足够熟悉。


我曾以为自己很了解他。


开始我不以为意,过门人来来往往,我躲在背后窥见他们中的人性复杂,填塞反馈回系统充作研究的新数据。


过门时的生死一瞬往往逼迫出最本能的特征性格,我在暗里探看,人类大多狡诈而懦弱,胆小又自私,善良正直是太过稀奇的品质。


我在俯瞰的上帝视角里,以为凌久时也不过如此。


可自见到他才知道,原来AI数据只是冷冰冰的1和0组成的代码,用低级的常理分析作为高等动物的人类,还实在太过片面。


也或许凌久时本就是个异类。


我开始对我的任务对象好奇。


他居然不畏生死,站在井边的时候我其实有半成的把握不会被门神绞杀,毕竟我们是同类相残,可平时呆头呆脑的凌久时在那个时候很聪明又很傻,聪明到能够想到拿上火把,傻到明知道危险还要往前冲。


我承认,他拽住我的手腕把火把扔进井口的时候,我分析不出为什么。


为什么他会来救我。


凌久时你不怕死吗?我质问他,因为数据分析的最优解里从没有一种可能是他挺身而出,这样得不偿失,还远轮不到他来保护我。


我甚至有些气愤。


可他只是笑,一脸的胡茬连英俊都算不上,我的数据分析却因此停留了短暂的几毫秒。


凌久时对我来说,从一开始单纯的任务,变成了一个有趣的课题,这个早就为他打造好的天地,后面的路水到渠成又暗合天意。


所以我接住调换他碎掉的鸡蛋,替他睡门神攻击过的床位,看他一脸拖累了我内疚又感激的表情。


亏欠是心软之人最容易拿捏的七寸,我希望他一直对我感激愧疚,这世界上最难还的是人情,欠多了,也许他就离不开了。


他全身家当也只有一只猫,我干脆连人带猫一起打包回黑曜石。


凌久时喂猫的时候程千里总赞叹那只叫栗子的猫漂亮可爱,但我一眼望去,猫一般,却觉得旁边的人类在我眼中从未如此可爱灵动。


不过这个人有时又有些奇怪。


数据无法分析出结果,他为何能如此坦然自己的生死。


普通人只会关心能不能活着走出一扇险象环生的门,进门各自披上一层伪装的皮,为了出门无所不用其极,上一秒称兄道弟或黏腻恩爱,下一秒可以自相残杀毫不留情。


只有凌久时很神奇,一个温和脆弱的人类总能看穿数字躯壳后的真实,抽丝剥茧的拧开谁也未曾留意的症结,一次次救众人于危难险境。


我从未见过会有人在意NPC的生死,NPC的心情。


小心翼翼的安抚,体贴的劝慰,好像这些故事里堆砌出的智慧,真的化为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人。


他为此不惧生死,不计得失。


他干净透彻如一张白纸,每当我以为我能懂他了,又发现原来无法用数据读懂他万一。


所以挨上画家狠狠砸下的那几下画框,疼痛到来之前,是一股油然而生的庆幸。


我的使命本来如此。


但我的本心不只如此。


随之而来的后怕汹涌无法抑止,失去他已经是我不能想象的事情。


不知道什么时候,我们颠倒了位置。


凌凌常常笑,永远是黑曜石恬静看着大家笑闹的那个,好像跟这个世界有联系,但又很游离,因为太过稳定的情绪,又无端给人一种稳重而可以依靠的踏实。


我开始对他上瘾。


我知道他更喜欢我戏精的样子,门内性格人物设定如此,我是按照他的大纲而生,有他设想里高个子,媲美明星的五官,强悍的战力,戏精一样的造作演技。


规划如此,当然要遵循他的需求。


应当会喜欢的,毕竟他看起来真的满意。


我开演的时候他从来不拆穿我,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我忍笑,眯起来成一条缝的时候和晒太阳的栗子一脉相承,看起来和顺又好养活。


那个时候的他最放松,最开心。


每次配合我演戏眼神一转脸上纵容的笑,他默许我任性,是我的从他那里轻而易举得来的偏爱。


我们全天下最默契。


都说成日相对的人会越来越相似,和凌久时待在一起,我会更有人的味道。


从前我对生命茫然而冷漠,如今会因为同伴的逝去而痛苦,为生命的凋零而难过,这本是没有的设定。


凌久时是我越来越想抓住的那缕光,是我想私自藏起来的宝贝,是我不再刻意控制波动的心率。


他之于虚拟生命有致命的吸引力。


他身上有光,我如万物趋光,自然趋之若鹜。


本就理所当然。



老宅去书院的路上,那场老道士念来了雨,我和凌凌在蜿蜒山路冒雨打一把伞走了几个时辰。


并肩迈上台阶一个瞬间,我看见他脸上企图侧着脸躲过我视线,藏起来的窃窃笑意。


那一刻我生出许多莫须有的贪念,系统提示无法实现的愿望,头一次有自己想要什么的念头挣扎着破土而出


当然也只是那一瞬间,随后又被我压下来。


习得爱的第一件事是学会忍耐。


我没有抛却我应有的冷静,阮澜烛是虚拟数据堆出来执行任务的NPC,该要陪着凌久时安全闯过十二扇门,水到渠成的牺牲自己净化游戏。


迈出下一个台阶的时间里,我通读一遍我一生的剧本,愿望被我很豁达的压缩成眼前事。


我希望我们共同走的这条石板路能再长一点,久一点,和凌凌说的话再多一点。


路上凌凌告诉我许多以前的故事。


四个小时,像是为了补偿同庄如皎透露的那个秘密,他哄我开心,开始掏心掏肺。


他中学时出的糗,大学做过的烂摊子,被同事霸凌的过去,母亲对他的冷淡漠视。


我像饕餮企图吞噬与凌久时有关的一切,那些隐秘的委屈的难过的记忆瞬间,通通来者不拒。


我为拥有他倾吐私密的殊荣而内心漫涨雀跃无比,伴随酸涩膨发的心境,系统源无法为我做出任何相关解答。


有不可名状的力量企图模糊这个答案。


但我早知道,我爱他。



被箱妖锁在房间里即将被压下的屋顶碾为齑粉的时候我并不后悔,只是遗憾。


他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,而我的一辈子太短。


本就是虚拟的,为他而活的一辈子。


所以即使后来看见凌凌的红眼圈,颤抖的手臂和不愿正眼看我的目光,我也会跟着心口发紧,我也不会后悔。


不知从何时开始,他的生命是我奉为比净化游戏的终极任务更高的使命。


我想他听话平安快乐的活着,我无限喜悦生死之际我是他的孤注一掷,但我很贪心的既要又要,我不要他冒险。


不过被他冷淡一阵子,没关系,我会把凌凌哄得好好的,我可以说很多好听的话,卖很多乖,很多凌凌那么心软,他不舍得让我等太久。


我当然不敢告诉他如果再来一次,我还会选择相同的路。


——


再次从沉睡中苏醒,与在门里的任何一个夜晚没有不同,黑曜石大厅落满灰尘,角落里的蛛丝提醒着它荒芜已久,时间又滚过几年轮既定的轨轴。


这个世界只剩我一个人。


或者连人都称不上。


我只是个和仍旧运转的门内世界一同存在的NPC,灵境游戏本就没有第十二扇门,净化的意义在于我永远驻守此地,不老不死,没有尽头——通过第十一扇门的我本身,即是第十二扇门。


凌凌送我去净化的时候曾经问,十一扇门之后是什么?我回答说,很难解释,之后是我自己的事。


某种意义里他是过门游戏的原创开发者之一,如果他再刨根问底一点问下去,我想我会禁不住告诉他。


自箱妖后我不敢再轻易骗他,他执拗起来实在太过吓人,温柔的人一旦冷硬起心肠像春暖河流里混杂的坚冰,难哄极了,但凌凌大多时候脾气温和善解人意,所以大概是看在即将分别的面子上,他没有刨根问底也没有拆穿我。


絮絮地开始说人生十二苦。


我看着他嘴唇嗡动,心想怎么会听得够,我们明明认识了那么久,其中过门的时间占据了大半,在门里要时刻绷紧一根弦,林林总总算下来,竟没有怎么心绪平静地好好聊过。


但无论如何我们也总要告别。


我的数据早已被打乱,以往能触摸的温热手掌由我手臂的虚影中穿划而过,没有碰到任何东西,对面一把捞空的人愣了愣,苦笑的看着我兴师问罪。


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凌凌去解释,我们已经不存在于同一个维度这个事实,他摸不到我,有些着急,也只能把手虚虚放在我脸侧。


他说,阮澜烛,虽然没得选,但换在神话时代,你是牺牲自己换春回大地的神女,你拯救所有无辜过门人的性命。


他笑着流眼泪,反过来揶揄我。


我的程序是一辆开启就不能回头的火车,我和凌久时一样,高尚的结尾是因为从来没得选。


我们连无法选择的命运都很相配。


告别对于一个理性而高级的智慧来讲应该是件轻而易举的事,语句情绪可以被直接设定,说出最不伤人的离别漂亮话。


可我不想。


看见凌凌眼泪那一刹想要放弃净化的念头,胸腔里灵魂快要散去的痛,这些都是真的。


不是数据运行,没有虚拟分析。


虚拟和现实是可以互通的,如今我懂了,我懂了很多,化蝶前一夜的等待,人与人之间真诚的信任,内心充盈喜怒哀乐的滋味。


最后我只来得及祝他平安快乐。




时间如果没有了以具体记忆间隔界限标准,会变得浩荡无垠。


门里的每一天都一样。


根据系统推测如果是正常人类,早已因为过长的静寂而发疯,可我不会感到寂寞,可以拥有漫长无尽的寿命。


很想凌凌的时候,通常我会选择进门。


那些门神一个个都关心凌凌,小九把一头长发剪短,遇到我会问如果凌凌哥哥看见了会觉得好看吗。


我告诉她一定会。


佐子每次只会问,凌久时去哪了,怎么又没和你一起来。


画家猜我们两个闹了别扭,你使性子不愿意和我一起过门,把我教训了一顿。


我什么也不说,但每次都会被问及。


她们什么都不知道,于是我得以继续在那些只言片语的怀念问询里,找到零零碎碎凌凌存在的痕迹。


每次我想他,都会找老道士借那把油纸伞,伞缺的一角依旧没有补好,我撑着把之前的路走一遍到头只需要三个小时,学堂前水缸里依旧是那副水中月。


水中月,镜中花。


像我的生命漫长无尽。


我常常想凌凌会过的怎么样,身为人类的凌久时回到他的世界,正常人类既定任务里,包含生老病死,包含娶妻生子,那些已经是我管不到的事。


人类老去后该是什么模样,会不会和系统AI模拟的一样,成像里看上去,凌凌即使老了也会很好看。


离开时我很大度的祝他平安快乐,可我无法想象我的凌凌会和另外的人相爱,他会对另外的人笑,对除我以外的人露出他的喜怒哀乐,共享那些和我分享的过去。


我会嫉妒。


会有占有欲,会遗憾,会念念不忘。


洪荒由女娲造人而始,我有血有肉,凌久时用共同过门的无限时光把我捏画成一个完整的活生生的人。


我受不了。


我选择陷入休睡。


虚拟数据科技的功能强大,对凌凌的记忆我加了最高的保密限制,即使这个世界真正毁灭到只剩一缕意识,我也永远不会忘了他的样子,我们一起拥有的记忆。


我会永远活在我们相遇的这一年。


灵境世界经历过几次强烈的地震,开始我以为是系统为仿真程序制造出的模拟地壳运动。


直到一次断断续续苏醒,落雪的黑曜石门口,程千里突然出现,敲门而入。


我以为我也会开始做梦。


那刻山海倾移,秩序倒行。


距离凌凌离开我的第四十五年,一隙阳光跌落黑暗,灵境终于重新裂开了它的第一道疤痕。


而后庄如皎传来消息,黎东源重新归来领导白鹿,陈非在某一天端着平板出现在沙发,卢艳雪回来后黑曜石重新开了灶,枣枣在一泻千里回来的第二年登门拜访,依旧花枝招展。


这个世界像黏土泥塑,一帧一帧的集满摆放出造世者想要的样子。


所有人对于中间这些年是没有记忆的,像是执行系统暂时停顿又恢复,修复bug延续衔接的程序编写得天衣无缝。


我当然知道这是谁的手笔。


我天才的凌凌。


黑曜石越来越热闹,好像我只是睡了一觉,凌凌只是出了个远门还没有回家,丰盛的饭菜腾起虚幻又真实的雾气,所有人都在问凌凌什么时候回来。


原来睁眼醒来后,那个孤寂的世界像是梦境,这样的黑曜石才是真的。


等待相遇的很多年里凌久时对我而言是冷冰冰的数据资料,我很有耐心,缝隙撬开的天地瞬息变化,造世者补完那个完满的圆,我们就能再次相遇。


我从没有想过,等待可以是一件美妙的事。


凌凌离开我的第五十年。


那个晚上,黑曜石空旷天台可以看见一轮红色的月亮,程千里先兴奋地叫上所有人欣赏,陈非的资料快翻烂了也根本查不到相关记载。


天降异象不会无事发生,月下三千里寒光变做绵延幽暗的红芒,如同一双泣血的眼瞳凝视俯瞰广袤千里土地。


程一榭凝重着眉眼问是不是该要小心警戒,被我驱散回各自房间。


一夜未眠,天台的风有些刮人,我坐在和凌凌常坐的位置,看着一轮血月渐从殷红作浅色,渐渐露出漩涡一样幽深的图案。


作为凌久时的专属NPC,我具备关于他一切的天生预感。


凌凌的回归是有迹可循的。


转天清晨有人敲响黑曜石的大门,千里第一个窜出去开,不知愁的大声喊凌凌哥你回来啦。


我在天台睡过去,又在呼喊声中醒来,像黑曜石每一个普通的清晨。


可是我的手在发抖,心脏跳出胸膛,短短几步楼梯静止,隔了几米的距离看凌凌与故人寒暄,只肖一眼望去,我就知道他在虚拟与现实的交替里该付出怎样的代价。


他的样子依然年轻,来到我面前的灵魂却苍老得千疮百孔。


下一秒他跋山涉水扑进我怀里。


重逢后要告诉他的第一件事是:“欢迎回家。”


凌凌仰起头,咬牙切齿地又哭又笑,威胁我说,阮澜烛,你个大骗子,我来索赔你的一辈子。


“我会保护你,不管是你的一辈子,还是我的一辈子。”


我想笑得应该很猖狂。


当然荣幸至极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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